《墨子》·39章 非儒(下)
儒者曰:“親親有術,尊賢有等。”言親疏尊卑之異也。其《禮》曰:“喪父母三年,妻、後子,三年,伯父叔父弟兄庶子其,戚族人五月。”若以親疏為歲月之數,則親者多而疏者少矣,是妻、後子與父同也。若以尊卑為歲月數,則是尊其妻子與父母同,而親伯父宗兄而卑子也,逆孰大焉?其親死,列屍弗斂,登堂,窺井,挑鼠穴,探滌器,而求其人焉,以為實在則戇愚甚矣;如其亡也,必求焉,偽亦大矣!
取妻,身迎,祗褍為仆,秉轡授綏,如仰嚴親;昏禮威儀,如承祭祀。顛覆上下,悖逆父母,下則妻子,妻子上侵事親,若此可謂孝乎?儒者:“迎妻,妻之奉祭祀;子將守宗廟,故重之。”應之曰:此誣言也!其宗兄守其先宗廟數十年,死喪之其;兄弟之妻奉其先之祭祀弗散;則喪妻、子三年,必非以守奉祭祀也。夫憂妻、子以大負絫,有曰:“所以重親也。”為欲厚所至私,輕所至重,豈非大奸也哉!
有強執有命以說議曰:“壽夭貧富,安危治亂,固有天命,不可損益。窮達賞罰幸否有極,人之知力,不能為焉。”群吏信之,則怠於分職;庶人信之,則怠於從事。吏不治則亂,農事緩則貧,貧且亂政之本,而儒者以為道教,是賊天下之人者也。
且夫繁飾禮樂以淫人,久喪偽哀以謾親,立命緩貧而高浩居,倍本棄事而安怠傲,貪於飲食,惰於作務,陷於饑寒,危於凍餒,無以違之。是若人氣,鼸鼠藏,而羝羊視,賁彘起。君子笑之,怒曰:“散人!焉知良儒。”夫夏乞麥禾,五谷既收,大喪是隨,子姓皆從,得厭飲食。畢治數喪,足以至矣。因人之家翠以為,恃人之野以為尊,富人有喪,乃大說喜,曰:“此衣食之端也!”
儒者曰:“君子必服古言然後仁。”應之曰:所謂古之言服者,皆嘗新矣,而古人言之,服之,則非君子也。然則必服非君子之服,言非君子之言,而後仁乎?
又曰:“君子循而不作。”應之曰:古者羿作弓,伃作甲,奚仲作車,巧垂作舟,然則今之鮑、函、車、匠,皆君子也,而羿、伃、奚仲、巧垂皆小人邪?且其所循,人必或作之,然則其所循皆小人道也。又曰:“君子勝不逐奔,揜函弗射,施則助之胥車。”應之曰:“若皆仁人也,則無說而相與。仁人以其取舍是非之理相告,無故從有故也,弗知從有知也,無辭必服,見善必遷,何故相?若兩暴交爭,其勝者欲不逐奔,揜函弗射,施則助之胥車,雖盡能猶且不得為君子也,意暴殘之國也。聖將為世除害,興師誅罰,勝將因用儒術令士卒曰:‘毋逐奔,揜函勿射,施則助之胥車。’暴亂之人也得活,天下害不除,是為群殘父母,而深賤世也,不義莫大矣!”
又曰:“君子若鐘,擊之則鳴,弗擊不鳴。”應之曰:“夫仁人事上竭忠,事親得孝,務善則美,有過則諫,此為人臣之道也。今擊之則鳴,弗擊不鳴,隱知豫力,恬漠待問而後對,雖有君親之大利,弗問不言,若將有大寇亂,盜賊將作,若機辟將發也,他人不知,己獨知之,雖其君親皆在,不問不言。是夫大亂之賊也!以是為人臣不忠,為子不孝,事兄不弟,交遇人不貞良。夫執後不言之朝物,見利使己,雖恐後言。君若言而未有利焉,則高拱下視,會噎為深,曰:‘唯其未之學也。’用誰急,遺行遠矣。”夫一道術學業仁義者,皆大以治人,小以任官,遠施周偏,近以修身,不義不處,非理不行,務興天下之利,曲直周旋,利則止,此君子之道也。以所聞孔某之行,則本與此相反謬也。
齊景公問晏子曰:“孔子為人何如?”晏子不對。公又覆問,不對。景公曰:“以孔某語寡人者眾矣,俱以賢人也,今寡人問之,而子不對,何也?”晏子對曰:“嬰不肖,不足以知賢人。雖然,嬰聞所謂賢人者,入人之國,必務合其君臣之親,而弭其上下之怨。孔某之荊,知白公之謀,而奉之以石乞,君身幾滅,而白公僇。嬰聞賢人得上不虛,得下不危,言聽於君必利人,教行下必於上,是以言明而易知也,行明而易從也。行義可明乎民,謀慮可通乎君臣。今孔某深慮同謀以奉賊,勞思盡知以行邪,勸下亂上,教臣殺君,非賢人之行也。入人之國而與人之賊,非義之類也。知人不忠,趣之為亂,非仁義之也。逃人而後謀,避人而後言,行義不可明於民,謀慮不可通於君臣,嬰不知孔某之有異於白公也,是以不對。”景公曰:“嗚乎!貺寡人者眾矣,非夫子,則吾終身不知孔某之與白公同也我。”孔某之齊,見景公,景公說,欲封之以尼谿,以告晏子。晏子曰:“不可!夫儒浩居而自順者也,不可以教下;好樂而淫人,不可使親治;立命而怠事,不可使守職;宗喪循哀,不可使慈民;機服勉容,不可使導眾。孔某盛容修飾以蠱世,弦歌鼓舞以聚徒,繁登降之禮以示儀,務趨翔之節以觀眾;博學不可使議世,勞思不可以補民;絫壽不能盡其學,當年不能行其禮,積財不能贍其樂。繁飾邪術以營世君;盛為聲樂以淫遇民。其道不可以期世,其學不可以導眾。今君封之,以利齊俗,非所以導國先眾。”公曰:“善。”於是厚其禮,留其封,敬見而不問其道。孔某乃恚,怒於景公與晏子,乃樹鴟夷子皮於田常之門,告南郭惠子以所欲為。歸於魯,有頃,間齊將伐魯,告子貢曰:“賜乎!舉大事於今之時矣!”乃遣子貢之齊,因南郭惠子以見田常,勸之伐吳,以教高、國、鮑、晏,使毋得害田常之亂。勸越伐吳,三年之內,齊、吳破國之難,伏屍以言術數,孔某之誅也。
孔某為魯司寇,舍公家而奉季孫,季孫相魯君而走,季孫與邑人爭門關,決植。
孔某窮於蔡、陳之間,藜羹不糂。十日,子路為享豚,孔某不問肉之所由來而食;號人衣以酤酒,孔某不問酒之所由來而飲。哀公迎孔子,席不端弗坐,割不正弗食。子路進請曰:“何其與陳、蔡反也?”孔某曰:“來,吾語女:曩與女為茍生,今與女為茍義。”夫饑約,則不辭妄取以活身,贏鮑則偽行以自飾。污邪詐偽,孰大於此?
孔某與其門弟子閒坐,曰:“夫舜見瞽叟孰然,此時天下圾乎?周公旦非其人也邪?何為舍其家室而托寓也?”
孔某所行,心術所至也。其徒屬弟子皆效孔某:子貢、季路輔孔悝亂乎衛,陽貨亂乎齊,佛肸以中牟叛,桼雕刑殘,莫大焉!
夫為弟子後生,其師,必修其言,法其行,力不足、知弗及而後已。今孔某之行如此,儒士則可以疑矣!
《墨子》卷十
《墨子》·40章 經(上)
故,所得而後成也。止,以久也。體,分於兼也。必,不已也。知,材也。平,同高也。慮,求也。同長,以正相盡也。知,接也。中,同長也。智,明也。厚,有所大也。仁,體愛也。日中,正南也。義,利也。直,參也。禮,敬也。圜,一中同長也。行,為也。方,柱隅四讙也。實,榮也。倍,為二也。忠,以為利而強低也。端,體之無序而最前者也。孝,利親也。有間,中也。信,言合於意也。間,不及旁也。佴,自作也。纑,間虛也。<訁肙>,作嗛也。盈,莫不有也。廉,作非也。堅白,不相外也。令,不為所作也。攖,相得也。任,士損己而益所為也。似,有以相攖,有不相攖也。勇,志之所以敢也。次,無間而不攖攖也。力,刑之所以奮也。
法,所若而然也。生,刑與知處也。佴,所然也。臥,知無知也。說,所以明也。夢,臥而以為然也。攸不可,兩不可也。平,知無欲惡也。辯,爭彼也。辯勝,當也。利,所得而喜也。為,窮知而縣於欲也。害,所得而惡也。已,成、亡。治,求得也。使,謂故。譽,明美也。名,達、類、私。誹,明惡也。謂,移、舉、加。舉,擬實也。知,聞、說、親、名、實、合、為。言,出舉也。聞,傳、親。且,言然也。見,體、盡。君,臣、萌,通約也。合,正、宜、必。功,利名也。欲正,權利;且惡正,權害。賞,上報下之功也。為,存、亡、易、蕩、治、化。罪,犯禁也。同,重、體、合、類。罰,上報下之罪也。異,二、不體、不合、不類。同、異而俱於之一也。同、異交得,放有無。久,彌異時也。宇,彌異所也。聞,耳之聰也。窮,或有前不容尺也。循所聞而得其意,心之察也。盡,莫不然也。言,口之利也。
始,當時也。執所言而意得見,心之辯也。化,征易也。諾,不一利用。損,偏去也。服,執、誽。巧轉則求其故。大,益。儇,<禾具>秪。法同,則觀其同。庫,易也。法異,則觀其宜。動,或從也。止,因以別道。讀此書旁行,正無非。
《墨子》·41章 經(下)
止,類以行人。說在同。所存與者,於存與孰存?駟異說。推類之難。說在之大小。五行毋常勝。說在宜。物盡同名:二與鬥,愛,食與招,白與視,麗與夫與履。一,偏棄之,謂而固是也。說在因。不可偏去而二。說在見與俱、一與二、廣與修。無欲、惡之為益、損也。說在宜。不能而不害。說在害。損而不害。說在余。異類不吡。說在量。知而不以五路。說在久。偏去莫加少。說在故。必熱。說在頓。假,必悖。說在不然。知其所以不知。說在以名取。物之所以然,與所以知之,與所以使人知之,不必同。說在病。無,不必待有。說在所謂。疑。說在逢、循、遇、過。擢慮不疑。說在有、無。合與一,或覆否。說在拒。且然,不可正,而不害用工,說在宜歐。物,一體也。說在俱一、惟是。均之,絕、不。說在所均。宇或徙。說在長宇久。堯之義也,生於今而處於古,而異時。說在所義。
二臨鑒而立,景到。多而若少。說在寡區。狗,犬也。而殺狗非殺犬也,可。說在重。鑒位,景一小而易,一大而正。說在中之外內。使殷美,說在使。鑒團景一。不堅白。說在。荊之大,其沈,淺也。說在具。無久與宇堅白,說在因。以檻為摶,於“以為”,無知也。說在意。在諸其所然、未者然,說在於是推之。意未可知。說在可用過仵。景不徙,說在改為。一,少於二而多於五。說在建。住景二,說在重。非半弗<著 斤>,則不動。說在端。景到在午,有端與景長。說在端。可無也,有之而不可去。說在嘗然。景迎日。說在摶。正而不可擔,說在摶。景之小、大。說在地正、遠近。宇進無近。說在敷。天而必正。說在得。行循以久。說在先後。貞而不撓。說在勝。一法者之相與也盡,若方之相合也。說在方。契與枝板。說在薄。狂舉,不可以知異。說在有不可。牛馬之非牛,與可之同。說在兼。倚者不可正。說在剃。循此循此,與彼此同。說在異。推之必往。說在廢材。唱和同患。說在功。買無貴。說在仮其賈。聞所不知若所知,則兩知之。說在告。賈宜則售。說在盡。以言為盡悖,悖。說在其言。無說而懼。說在弗心。唯吾謂非名也,則不可。說在仮。或,過名也。說在實。無窮不害兼。說在盈否知。知之否之,足用也,諄。說在無以也。不知其數而知其盡也。說在明者。謂辯無勝,必不當。說在辯。不知其所處,不害愛之。說在喪子者。
無不讓也,不可。說在始。
仁、義之為內、外也,內。說在仵顏。
於一,有知焉,有不知焉。說在存。
學之益也。說在誹者。
有指於二,而不可逃。說在以二絫。
誹之可否,不以眾寡。說在可非。
所知而弗能指。說在春也、逃臣、狗犬、貴者。
非誹者諄。說在弗非。
知狗,而自謂不知犬,過也。說在重。
物甚不甚。說在若是。
通意後對,說在不知其誰謂也。
取下以求上也。說在澤。
是是與是同。說在不州。
《墨子》·42章 經說(上)
春秋戰國墨子墨子及其弟子 著原文段譯譯文
故:小故,有之不必然,無之必不然。體也,若有端。大故,有之必無然,若見之成見也。
體:若二之一、尺之端也。
知,材:知也者,所以知也,而必知,若明。
慮:慮也者,以其知有求也,而不必得之,若睨。
知:知也者,以其知過物而能貌之,若見。
𢜔:𢜔也者,以其知論物,而其知之也著,若明。
仁:愛己者,非為用己也,不若愛馬,著若明。
義:志以天下為芬,而能能利之,不必用。
禮:貴者公,賤者名,而俱有敬僈焉。等,異論也。
行:所為不善名,行也。所為善名,巧也,若為盜。
實:其志氣之見也,使人如己,不若金聲玉服。
忠:不利弱子亥。足將入,止容。
孝:以親為芬,而能能利親,不必得。
信:不以其言之當也,使人視城得金。
佴:與人遇,人眾,𢝺。
■:為是為是之台彼也,弗為也。
廉:己惟為之,知其𦖷也。
所令:非身弗行。
任:為身之所惡,以成人所急。
勇:以其敢於是也命之,不以其不敢於彼也害之。
力:重之謂下、與重奮也。
生:楹之生,商不可必也。
臥:夢。平:惔然。
利:得是而喜,則是利也。其害也,非是也。
害:得是而惡,則是害也。其利也,非是也。
治:吾事治矣,人有治,南北。
譽之,必其行也。其言之忻,使人督之。
誹:必其行也。其言之忻。
舉:告以文名,舉彼實也。
故言也者,諸口能之,出民者也。民若畫俿也。言也,謂言猶石致也。
且:自前曰且,自後曰已,方然亦且。若石者也。
君以若名者也。
功:不待時,若衣裘。
賞。罪:不在禁,惟害無罪,殆姑。
賞:上報下之功也。
罰:上報下之罪也。
同:二人而俱見是楹也,若事君。
久:古今旦莫。
宇:東西家南北。
窮:或不容尺,有窮;莫不容尺,無窮也。
盡:但止動。
始:時或有久,或無久。始當無久。
化:若蛙為鶉。
損:偏去也者,兼之體也。其體或去或存,謂其存者損。
儇:昫民也。
庫:區穴若,斯貌常。
動:偏祭從者,戶樞免瑟。
止:無久之不止,當牛非馬,若矢過楹。有久之不止,當馬非馬,若人過梁。
必:謂台執者也,若弟兄。一然者,一不然者,必不必也,是非必也。
同:捷與狂之同長也。
心中自是往相若也。
厚:惟無所大。
圜:規寫支也。
方:矩見支也。
倍:二尺與尺,但去一。
端:是無同也。
有間:謂夾之者也。
間:謂夾者也。尺,前於區穴。而後於端,不夾於端與區內。及:及非齊之,及也。
纑:間虛也者,兩木之間,謂其無木者也。
盈:無盈無厚。於尺,無所往而不得,得二。堅異處不相盈,相非,是相外也。
攖:尺與尺俱不盡,端與端俱盡。尺與或盡或不盡。堅白之攖相盡,體攖不相盡。端。
仳:兩有端而後可。
次:無厚而後可。
法:意、規、員三也,俱可以為法。
佴:然也者,民若法也。
彼:凡牛樞,非牛,兩也,無以非也。
辯:或謂之牛,謂之非牛,是爭彼也,是不俱當。不俱當,必或不當,不若當犬。
為:欲𩁥其指,智不知其害,是智之罪也。若智之慎文也,無遺於其害也,而猶欲𩁥之,則離之。是猶食脯也,騷之利害,未可知也,欲而騷,是不以所疑止所欲也。墻外之利害,未可知也,趨之而得力,則弗趨也,是以所疑止所欲也。觀為窮知而懸於欲之理,𩁥脯而非𢜔也,𩁥指而非愚也,所為與不所與為相疑也,非謀也。
已:為衣,成也。治病,亡也。
使:令謂,謂也,不必成濕;故也,必待所為之成也。
名:物,達也,有實必待文多也。命之馬,類也,若實也者,必以是名也。命之臧,私也,是名也,止於是實也。聲出口,俱有名,若姓宇。灑
謂狗犬,命也。狗犬,舉也。叱狗,加也。
知:傳受之,聞也;方不障,說也;身觀焉,親也。所以謂,名也;所謂,實也;名實耦,合也;志行,為也。
聞:或告之,傳也;身觀焉,親也。
見:時者,體也;二者盡也。
古:兵立反中,志工,正也;臧之為,宜也;非彼,必不有,必也。聖者用而勿必,必去者可勿疑。
仗者兩而勿偏。
為:早台,存也;病,亡也;買鬻,易也;霄盡,蕩也;順長,治也;蛙買,化也。
同:二名一實,重同也;不外於兼,體同也;俱處於室,合同也;有以同,類同也。
異:二必異,二也;不連屬,不體也;不同所,不合也;不有同,不類也。
同異交得:於福家良,恕有無也;比度,多少也;免𧈳還園,去就也;鳥折用桐,堅柔也;劍尤早,生死也;處室子子母,長少也;兩絕勝,白黑也;中央,旁也;論行行行學實,是非也;難宿,成未也;兄弟,俱適也;身處志往,存亡也;霍,為姓故也;賈宜,貴賤也。
諾:超、城、員、止也。相從、相去、先知、是、可,五色。長短、前後、輕重援,執服難成。言務成之,九則求執之。
法法取同觀巧,傳法取此擇彼,問故觀宜。以人之有黑者有不黑者也,止黑人;與以有愛於人有不愛於人,心愛人是孰宜
心?彼舉然者,以為此其然也,則舉不然者而問之。若聖人有非而不非。
正五諾,皆人於知有說;過五諾,若負,無直無說;用五諾,若自然矣。
《墨子》·43章 經說(下)
止:彼以此其然也,說是其然也;我以此其不然也,疑是其然也。
謂四足獸,與生鳥與,物盡與,大小也。此然是必然,則俱。
為麋同名,俱鬥,不俱二,二與鬥也。包、肝、肺、子,愛也。橘、茅,食與招也。白馬多白,視馬不多視,白與視也。為麗不必麗,不必麗與暴也。為非以人是不為非、若為夫勇不為夫,為屨以買衣為屨,夫與屨也。
二與一亡,不與一在,偏去未。有文實也,而後謂之;無文實也,則無謂也。不若敷與美:謂是,則是固美也;謂也,則是非美;無謂,則無報也。
見不見,離一二,不相盈,廣修堅白。
舉不重,不與箴,非力之任也;為握者之觭倍,非智之任也。若耳目異。
木與夜孰長?智與粟孰多?爵、親、行、賈,四者孰貴?麋與霍孰高?麋與霍孰霍?𧈳與瑟孰瑟?
偏:俱一無變。
假:假必非也而後假。狗,假霍也,猶氏霍也。
物:或傷之,然也;見之,智也;告之,使智也。
疑:逢為務則士,為牛廬者夏寒,逢也。舉之則輕,廢之則重,非有力也;沛從削,非巧也,若石羽,循也。鬥者之敝也飲酒,若以日中,是不可智也,愚也。智與?以己為然也與?愚也。
俱:俱一,若牛馬四足;惟是,當牛馬。數牛數馬,則牛馬二;數牛馬,則牛馬一。若數指,指五而五一。
長宇:徙而有處,宇。宇,南北在旦有在莫。宇徙久。
無堅得白,必相盈也。
在堯善治,自今在諸古也。自古在之今,則堯不能治也。
景:光至,景亡;若在,盡古息。
景:二光夾一光,一光者景也。
景:光之人煦若射。下者之人也高,高者之人也下。足敝下光,故成景於上;首敝上光,故成景於下。在遠近有端,與於光,故景障內也。
景:日之光反燭人,則景在日與人之間。
景:木柂,景短大。木正,景長小。大小於木,則景大於木。非獨小也,遠近
臨正鑒,景寡。貌能白黑、遠近柂正,異於光。鑒、景當俱,就、去亦當俱,俱用北。鑒者之臭,於鑒無所不鑒。景之臭無數,而必過正。故同處其體俱,然鑒分。
鑒:中之內,鑒者近中,則所鑒大,景亦大;遠中,則所鑒小,景亦小。而必正,起於中,緣正而長其直也。中之外,鑒者近中,則所鑒大,景亦大;遠中,則所鑒小,景亦小。而必易,合於中,而長其直也。
鑒:鑒者近,則所鑒大,景亦大;其遠,所鑒小,景亦小。而必正。景過正,故招
負衡木,加重焉而不撓,極勝重也。右校交繩,無加焉而撓,極不勝重也。衡,加重於其一旁,必捶,權重相若也。相衡,則本短標長。兩加焉重相若,則標必下,標得權也。
挈:有力也;引,無力也。不正。所挈之止於施也,繩制挈之也,若以錐刺之。挈,長重者下,短輕者上,上者愈得,下下者愈亡。繩直權重相若,則正矣。收,上者愈喪,下者愈得;上者權重盡,則遂
挈。兩輪高,兩輪為輲,車梯也。重其前,弦其前,載弦其前,載弦其軲,而縣重於其前。是梯,挈且挈則行。凡重,上弗摯,下弗收,旁弗劫,則下直;扡,或害之也。流,梯者不得流,直也。今也廢尺於平地,重,不下,無䠙也。若夫繩之引軲也,是猶自舟中引橫也。倚:倍拒堅、䠳,倚焉則不正。
誰並石絫石耳。夾寢者,法也。方石去地尺,關石於其下,縣絲於其上,使適至方石。不下,柱也。膠絲去石,挈也。絲絕,引也,未變而名易,收也。
買:刀、糴相為貴。刀輕、則糴不貴;刀重,則糴不易。王刀無變,糴有變。歲變糴,則歲變刀,若鬻子。
賈盡也者,盡去其以不售也。其所以不售去,則售。正賈也宜不宜,正欲不欲,若敗邦、鬻室、嫁子。
無子。在軍,不必其死生;聞戰,亦不必其生。前也不懼,今也懼。
或:知是之非此也,有知是之不在此也,然而謂此南北,過而以已為然。始也謂此南方,故今也謂此南方。
智論之,非智無以也
謂。所謂非同也,則異也。同則或謂之狗,其或謂之犬也;異則或謂之牛,牛或謂之馬也。俱無勝,是不辯也。辯也者,或謂之是,或謂之非,當者勝也。
無讓者酒,未讓,始也,不可讓也。
於石,一也;堅、白,二也,而在石。故有智焉,有不智焉,可。
有指:子智是,有智是吾所先舉,重。則子智是,而不智吾所先舉也,是一。謂“有智焉,有不智焉”,可。若智之,則當指之智告我,則我智之,兼指之以二也。衡指之,參直之也。若曰“必獨指吾所舉,毋舉吾所不舉”,則者固不能獨指。所欲相不傳,意若未校。且其所智是也,所不智是也,則是智是之不智也,惡得為一?謂而“有智焉,有不智焉”。
所:春也,其執固不可指也;逃臣不智其處;狗犬,不智其名也;遺者,巧弗能兩也。
智:智狗,重,智犬,則過;不重,則不過。
通:問者曰:“子知驘乎?”應之曰:“驘,何謂也?”彼曰:“施。”則智之。若不問驘何謂,徑應以弗智,則過。且應必應,問之時若應,長應有深淺、大常中在,兵人長
所。室堂,所存也。其子,存者也。據在者而問室堂,惡可存也?主室堂而問存者,孰存也?是一主存者以問所存,一主所存以問存者。
五合,水、土、火、火離然。火鑠金,火多也。金靡炭,金多也。合之府水,木離木。若識麋與魚之數,惟所利。
無欲惡。傷生損壽,說以少連,是誰愛也?嘗多粟,或者欲不有能傷也,若酒之於人也。且𢜔人利人,愛也,則唯𢜔,弗治也。
損:飽者去余,適足,不害。能害,飽,若傷麋之無脾也。且有損而後益者,若瘧病之之於瘧也。
智以目見;而目以火見,而火不見。惟以五路智久不當。以目見,若以火見
火,謂火熱也,非以火之熱。
我有若視,曰智。雜所智與所不智而問之,則必曰:“是所智也,是所不智也。”取、去,俱能之,是兩智之也。
無:若無焉,則有之而後無;無天陷,則無之而無。
擢疑,無謂也。臧也今死,而春也得文,文死也可,且猶是也。
且然,必然;且已,必已,且用工而後已者,必用工而後已。
均:發均縣輕重而發絕,不均也。均,其絕也莫絕。
堯、霍,或以名視人,或以實視人。舉友富商也,是以名視人也;指是臛也,是以實視人也。堯之義也,是聲也於今,所義之實處於古。若殆於城門,與於臧也。
狗:狗,犬也。謂之殺犬,可。若兩髀。
使:令,使也。我使我,我不使,亦使我;殿戈亦使,殿不美,亦使殿。
荊沈,荊之貝也。則沈淺非荊淺也,若易五之一。
以楹之摶也,見之,其於意也不易,先智。意,相也。若楹輕於秋,其於意也洋然。
段、椎、錐,俱事於履,可用也。成繪屨過椎,與成椎過繪屨同,過仵也。
一:五有一焉;一有五焉;十,二焉。
非斫半,進前取也,前,則中無為半,猶端也。前後取,則端中也。斫必半,毋與非半;不可斫也。
可無也,已給,則當給,不可無也。久有窮無窮。
正丸,無所處而不中縣,摶也。
傴宇不可偏舉,字也。進行者,先敷近,後敷遠。
行者行者,必先近而後遠。遠近,修也;先後,久也。民行修,必以久也。
一方盡類,俱有法而異。或木或石,不害其方之相合也。盡類猶方也。物俱然。
牛狂與馬惟異,以牛有齒,馬有尾,說牛之非馬也。不可。是俱有,不偏有,偏無有。曰之與馬不類,用牛有角、馬無角,是類不同也。若舉牛有角、馬無角,以是為類之不同也,是狂舉也,猶牛有齒、馬有尾。
或不非牛而非牛也,可:則或非牛或牛而牛也,可。故曰:牛馬非牛也未可,牛馬牛也未可。則或可或不可,而曰“牛馬牛也未可”亦不可。且牛不二,馬不二,而牛馬二。則牛不非牛,馬不非馬,而牛馬非牛非馬,無難。
彼:正名者彼、此,彼此,可。彼彼止於彼,此此止於此,彼此,不可,彼且此也,彼此亦可。彼此止於彼此,若是而彼此也,則彼亦且此此也。
唱無過,無所周,若粺。和無過,使也,不得已。唱而不和,是不學也;智少而不學,必寡。和而不唱,是不教也;智而不教,功適息。使人奪人衣,罪或輕或重;使人予人酒,或厚或薄。
聞在外者所不知也,或曰:“在室者之色,若是其色。”是所不智若所智也。猶白若黑也,誰勝?是若其色也,若白者必白。今也智其色之若白也,故智其白也。夫名,以所明正所不智,不以所不智疑所明。若以尺度所不智長。外,親智也;室中,說智也。
以悖,不可也。出入之言可,是不悖,則是有可也。之人之言不可,以當,必不審。惟:謂是霍,可,而猶之非夫霍也。謂彼是是也,不可。謂者毋惟乎其謂。彼猶惟乎其謂,則吾謂不行;彼若不惟其謂,則不行也。
無:“南者有窮則可盡,無窮則不可盡。有窮、無窮未可智,則可盡、不可盡,不可盡,未可智。人之盈之否未可智,而必人之可盡、不可盡亦未可智,而必人之可盡愛也,悖。”人若不盈無窮,則人有窮也,盡有窮無難,盈無窮,則無窮盡也,盡有窮無難。
不二智其數,惡知愛民之盡文也?或者遺乎其問也?盡問人,則盡愛其所問。若不智其數,而智愛之盡文也,無難。
仁:仁愛也;義,利也。愛、利,此也;所愛、所利,彼也。愛、利不相為內、外,所愛、利亦不相為外內。其為仁內也,義外也,舉愛與所利也,是狂舉也。若左目出,或目入。
學也以為不知學之無益也,故告之也。是使智學之無益也,是教也。以學為無益也,教,悖。
論誹:誹之可不可。以理之可誹,雖多誹,其誹是也;其理不可非,雖少誹,非也。今也謂多誹者不可,是猶以長論短。
不誹,非己之誹也。不非誹。非可非也,不可非也。是不非誹也。
物甚長甚短,莫長於是,莫短於是,是之是也非是也者,莫甚於是。
取高下,以善不善為度。不若山澤,處於善於處上。下所請上也。
不是:是,則是,且是焉。今是文於是,而不於是,故是不文。是不文,則是而不文焉。今是不文於是,而文與是,故文與是、不文同說也。
《墨子》卷十一
《墨子》·44章 大取
天之愛人也,薄於聖人之愛人也;其利人也,厚於聖人之利人也。大人之愛小人也,薄於小人之愛大人也;其利小人也,厚於小人之利大人也。以臧為其親也,而愛之,非愛其親也;以臧為其親也,而利之,非利其親也。以樂為愛其子,而為其子欲之,愛其子也。以樂為利其子,而為其子求之,非利其子也。
於所體之中,而權輕重之謂權。權,非為是也,非非為非也,權,正也。斷指以存掔,利之中取大,害之中取小也。害之中取小也,非取害也,取利也。其所取者,人之所執也。遇盜人,而斷指以免身,利也;其遇盜人,害也。斷指與斷腕,利於天下相若,無擇也。死生利若,一無擇也。殺一人以存天下,非殺一人以利天下也;殺己以存天下,是殺己以利天下。於事為之中而權輕重之謂求。求為之,非也。害之中取小,求為義,非為義也。為暴人語天之為是也而性,為暴人歌天之為非也。諸陳執既有所為,而我為之陳執;執之所為,因吾所為也。若陳執未有所為,而我為之陳執,陳執因吾所為也。暴人為我為天之。以人非為是也而性,不可正而正之。利之中取大,非不得已也。害之中取小,不得已也。所未有而取焉,是利之中取大也。於所既有而棄焉,是害之中取小也。義可厚,厚之;義可薄,薄之。謂倫列。德行、君上、老長、親戚,此皆所厚也。為長厚,不為幼薄。親厚,厚;親薄,薄。親至,薄不至。義,厚親不稱行而顧行。為天下厚禹,為禹也。為天下厚愛禹,乃為禹之愛人也。厚禹之加於天下,而厚禹不加於天下。若惡盜之為加於天下,而惡盜不加於天下。愛人不外己,己在所愛之中。己在所愛,愛加於己。倫列之愛己,愛人也。聖人惡疾病,不惡危難。正體不動,欲人之利也,非惡人之害也。聖人不為其室臧之,故在於臧。聖人不得為子之事。聖人之法:死亡親,為天下也。厚親,分也;以死亡之,體渴興利。有厚薄而毋,倫列之興利為已。語經,語經也,非白馬焉。執駒焉說求之,舞說非也,漁大之舞大,非也。三物必具,然後足以生。臧之愛己,非為愛己之人也。厚不外己,愛無厚薄。舉己,非賢也。義,利;不義,害。志功為辯。有有於秦馬,有有於馬也,智來者之馬也。愛眾眾世與愛寡世相若。兼愛之,有相若。愛尚世與愛後世,一若今之世人也。鬼,非人也;兄之鬼,兄也。天下之利驩。“聖人有愛而無利,”伣日之言也,乃客之言也。天下無人,子墨子之言也猶在。不得已而欲之,非欲之也。非殺臧也。專殺盜,非殺盜也。凡學愛人。小圜之圜,與大圜之圜同。方至尺之不至也,與不至鐘之至,不異。其不至同者,遠近之謂也。是璜也,是玉也。意楹,非意木也,意是楹之木也。意指之也,非意人也。意獲也,乃意禽也。志功,不可以相從也。利人也,為其人也;富人,非為其人也,有為也以富人。富人也,治人有為鬼焉。為賞譽利一人,非為賞譽利人也,亦不至無貴於人。智親之一利,未為孝也,亦不至於智不為己之利於親也。智是之世之有盜也,盡愛是世。智是室之有盜也,不盡是室也。智其一人之盜也,不盡是二人。雖其一人之盜,茍不智其所在,盡惡其弱也。諸聖人所先為,人欲名實。名實不必名。茍是石也白,敗是石也,盡與白同。是石也唯大,不與大同。是有便謂焉也。以形貌命者,必智是之某也,焉智某也。不可以形貌命者,唯不智是之某也,智某可也。諸以居運命者,茍人於其中者,皆是也,去之因非也。諸以居運命者,若鄉里、齊、荊者,皆是。諸以形貌命者,若山丘室廟者,皆是也。智與意異。重同,具同,連同,同類之同,同名之同,丘同,鮒同,是之同,然之同,同根之同。有非之異,有不然之異。有其異也,為其同也,為其同也異。一曰乃是而然,二曰乃是而不然,三曰遷,四曰強。子深其深,淺其淺,益其益,尊其尊。察次山、比、因至優指覆;次察聲端、名、因請覆,正夫辭惡者,人右以其請得焉。諸所遭執而欲惡生者,人不必以其請得焉。聖人之附覆也,仁而無利愛。利愛生於慮。昔者之慮也,非今日之慮也。昔者之愛人也,非今之愛人也。愛獲之愛人也,生於慮獲之利。慮獲之利,非慮臧之利也;而愛臧之愛人也,乃愛獲之愛人也。去其愛而天下利,弗能去也。昔之知嗇,非今日之知嗇也。貴為天子,其利人不厚於正夫。二子事親,或遇孰,或遇兇,其親也相若,非彼其行益也,非加也。外執無能厚吾利者。藉臧也死而天下害,吾持養臧也萬倍,吾愛臧也不加厚。長人之異,短人之同,其貌同者也,故同。指之人也與首之人也異,人之體非一貌者也,故異。將劍與挺劍異。劍,以形貌命者也,其形不一,故異。楊木之木與桃木之木也同。諸非以舉量數命者,敗之盡是也,故一人指,非一人也;是一人之指,乃是一人也。方之一面,非方也,方木之面,方木也。以故生,以理長,以類行也者。立辭而不明於其所生,忘也。今人非道無所行,唯有強股肱而不明於道,其困也,可立而待也。夫辭以類行者也,立辭而不明於其類,則必困矣。故浸淫之辭,其類在鼓栗。聖人也,為天下也,其類在於追迷。或壽或卒,其利天下也指若,其類在譽石。一日而百萬生,愛不加厚,其類在惡害。愛二世有厚薄,而愛二世相若,其類在蛇文。愛之相若,擇而殺其一人,其類在阬下之鼠。小仁與大仁,行厚相若,其類在申。凡興利除害也,其類在漏雍。厚親不稱行而類行,其類在江上井。不為己之可學也,其類在獵走。愛人非為譽也,其類在逆旅。愛人之親若愛其親,其類在官茍。兼愛相若,一愛相若。一愛相若,其類在死也。
《墨子》·45章 小取
夫辯者,將以明是非之分,審治亂之紀,明同異之處,察名實之理,處利害,決嫌疑。焉摹略萬物之然,論求群言之比。以名舉實,以辭抒意,以說出故。以類取,以類予。有諸己不非諸人,無諸己不求諸人。
或也者,不盡也。假者,今不然也。效者,為之法也,所效者,所以為之法也。故中效,則是也;不中效,則非也。此效也。辟也者,舉也物而以明之也。侔也者,比辭而俱行也。援也者,曰:“子然,我奚獨不可以然也?”推也者,以其所不取之同於其所取者,予之也。“是猶謂”也者,同也。“吾豈謂”也者,異也。
夫物有以同而不率遂同。辭之侔也,有所至而正。其然也,有所以然也;其然也同,其所以然不必同。其取之也,有所以取之;其取之也同,其所以取之不必同。是故辟、侔、援、推之辭,行而異,轉而危,遠而失,流而離本,則不可不審也,不可常用也。故言多方,殊類異故,則不可偏觀也。
夫物或乃是而然,或是而不然,或一周而不一周,或一是而一不是也。不可常用也,故言多方殊類異故,則不可偏觀也,非也。
白馬,馬也;乘白馬,乘馬也。驪馬,馬也;乘驪馬,乘馬也。獲,人也;愛獲,愛人也。臧,人也;愛臧,愛人也。此乃是而然者也。
獲之親,人也;獲事其親,非事人也。其弟,美人也;愛弟,非愛美人也。車,木也;乘車,非乘木也。船,木也;人船,非人木也。盜人,人也;多盜,非多人也;無盜,非無人也。奚以明之?惡我多盜,非惡多人也;欲無盜,非欲無人也。世相與共是之。若若是,則雖盜人人也;愛盜非愛人也;不愛盜非不愛人也;殺盜人非殺人也,無難盜無難矣。此與彼同類,世有彼而不自非也,墨者有此而非之,無也故焉,所謂內膠外閉與心毋空乎?內膠而不解也。此乃是而不然者也。
且夫讀書,非好書也。且鬥雞,非雞也;好鬥雞,好雞也。且入井,非入井也;止且入井,止入井也。且出門,非出門也;止且出門,止出門也。若若是,且夭,非夭也;壽夭也。有命,非命也;非執有命,非命也,無難矣。此與彼同類。世有彼而不自非也,墨者有此而罪非之,無也故焉,所謂內膠外閉與心毋空乎?內膠而不解也。此乃是而不然者也。
愛人,待周愛人而後為愛人。不愛人,不待周不愛人;不周愛,因為不愛人矣。乘馬,不待周乘馬然後為乘馬也;有乘於馬,因為乘馬矣。逮至不乘馬,待周不乘馬而後為不乘馬。此一周而一不周者也。
居於國,則為居國;有一宅於國,而不為有國。桃之實,桃也;棘之實,非棘也。問人之病,問人也;惡人之病,非惡人也。人之鬼,非人也;兄之鬼,兄也。祭人之鬼,非祭人也;祭兄之鬼,乃祭兄也。之馬之目盼則為之“馬盼”;之馬之目大,而不謂之“馬大”。之牛之毛黃,則謂之“牛黃”;之牛之毛眾,而不謂之“牛眾”。一馬,馬也;二馬,馬也。馬四足者,一馬而四足也,非兩馬而四足也。一馬,馬也。馬或白者,二馬而或白也,非一馬而或白。此乃一是而一非者也。
《墨子》·46章 耕柱
子墨子怒耕柱子。耕柱子曰:“我毋俞於人乎?”子墨子曰:“我將上大行,駕驥與羊,子將誰驅?”耕柱子曰:“將驅驥也。”子墨子曰:“何故驅驥也?”耕柱子曰:“驥足以責。”子墨子曰:“我亦以子為足以責。”
巫馬子謂子墨子曰:“鬼神孰與聖人明智?”子墨子曰:“鬼神之明智於聖人,猶聰耳明目之與聾瞽也。昔者夏後開使蜚廉折金於山川,而陶鑄之於昆吾;是使翁難雉乙卜於白若之龜,曰:‘鼎成三足而方,不炊而自烹,不舉而自臧,不遷而自行。以祭於昆吾之虛,上鄉!’乙又言兆之由曰:‘饗矣!逢逢白雲,一南一北,一西一東,九鼎既成,遷於三國。’夏後氏失之,殷人受之;殷人失之,周人受之。夏後、殷、周之相受也,數百歲矣。使聖人聚其良臣與其桀相而謀,豈能智數百歲之後哉!而鬼神智之。是故曰:鬼神之明智於聖人也,猶聰耳明目之與聾瞽也。”
治徒娛、縣子碩問於子墨子曰:“為義孰為大務?”子墨子曰:“譬若築墻然,能築者築,能實壤者實壤,能欣者欣,然後墻成也。為義猶是也,能談辯者談辯,能說書者說書,能從事者從事,然後義事成也。”
巫馬子謂子墨子曰:“子兼愛天下,未雲利也;我不愛天下,未雲賊也。功皆未至,子何獨自是而非我哉?”子墨子曰:“今有燎者於此,一人奉水將灌之,一人摻火將益之,功皆未至,子何貴於二人?”巫馬子曰:“我是彼奉水者之意,而非夫摻火者之意。”子墨子曰:“吾亦是吾意,而非子之意也。”
子墨子遊荊耕柱子於楚。二三子過之。金食之三升,客之不厚。二三子覆於子墨子曰:“耕柱子處楚無益矣!二三子過之,食之三升,客之不厚。”子墨子曰:“未可智也。”毋幾何,而遺十金於子墨子,曰:“後生不敢死,有十金於此,願夫子之用也。”子墨子曰:“果未可智也。”
巫馬子謂子墨子曰:“子之為義也,人不見而耶,鬼而不見而富,而子為之,有狂疾。”子墨子曰:“今使子有二臣於此,其一人者見子從事,不見子則不從事;其一人者見子亦從事,不見子亦從事,子誰貴於此二人?”巫馬子曰:“我貴其見我亦從事,不見我亦從事者。”子墨子曰:“然則,是子亦貴有狂疾也。”
子夏之徒問於子墨子曰:“君子有鬥乎?”子墨子曰:“君子無鬥。”子夏之徒曰:“狗豨猶有鬥,惡有士而無鬥矣?”子墨子曰:“傷矣哉!言則稱於湯文,行則譬於狗豨,傷矣哉!”
巫馬子謂子墨子曰:“舍今之人而譽先王,是譽槁骨也。譬若匠人然,智槁木也,而不智生木。”子墨子曰:“天下之所以生者,以先王之道教也。今譽先王,是譽天下之所以生也。可譽而不譽,非仁也。”
子墨子曰:“和氏之璧、隋侯之珠、三棘六異,此諸侯之所謂良寶也。可以富國家,眾人民,治刑政,安社稷乎?曰:不可。所謂貴良寶者,為其可以利也。而和氏之璧、隋侯之珠、三棘六異不可以利人,是非天下之良寶也。今用義為政於國家,人民必眾,刑政必治,社稷必安。所為貴良寶者,可以利民也,而義可以利人,故曰:義,天下之良寶也。”
葉公子高問政於仲尼曰:“善為政者若之何?”仲尼對曰:“善為政者,遠者近之,而舊者新之。”子墨子聞之曰:“葉公子高未得其問也,仲尼亦未得其所以對也。葉公子高豈不知善為政者之遠者近也,而舊者新是哉?問所以為之若之何也。不以人之所不智告人,以所智告之,故葉公子高未得其問也,仲尼亦未得其所以對也。”
子墨子謂魯陽文君曰:“大國之攻小國,譬猶童子之為馬也。童子之為馬,足用而勞。今大國之攻小國也,攻者,農夫不得耕,婦人不得織,以守為事;攻人者,亦農夫不得耕,婦人不得織,以攻為事。故大國之攻小國也,譬猶童子之為馬也。”
子墨子曰:“言足以覆行者,常之;不足以舉行者,勿常。不足以舉行而常之,是蕩口也。”
子墨子使管黔敖遊高石子於衛,衛君致祿甚厚,設之於卿。高石子三朝必盡言,而言無行者。去而之齊,見子墨子曰:“衛君以夫子之故,致祿甚厚,設我於卿,石三朝必盡言,而言無行,是以去之也。衛君無乃以石為狂乎?”子墨子曰:“去之茍道,受狂何傷!古者周公旦非關叔,辭三公,東處於商蓋,人皆謂之狂,後世稱其德,揚其名,至今不息。且翟聞之‘為義非避毀就譽’,去之茍道,受狂何傷!”高石子曰:“石去之,焉敢不道也!昔者夫子有言曰:‘天下無道,仁士不處厚焉。’今衛君無道,而貪其祿爵,則是我為茍陷人長也。”子墨子說,而召子禽子曰:“姑聽此乎!夫倍義而鄉祿者,我常聞之矣;倍祿而鄉義者,於高石子焉見之也。”
子墨子曰:“世俗之君子,貧而謂之富,則怒,無義而謂之有義,則喜。豈不悖哉!”
公孟子曰:“先人有則三而已矣。”子墨子曰:“孰先人而曰有則三而已矣?子未智人之先有。”後生
有反子墨子而反者,“我豈有罪哉?吾反後。”子墨子曰:“是猶三軍北,失後之人求賞也。”
公孟子曰:“君子不作,術而已。”子墨子曰:“不然。人之其不君子者,古之善者不誅,今也善者不作。其次不君子者,古之善者不遂,己有善則作之,欲善之自己出也。今誅而不作,是無所異於不好遂而作者矣。吾以為古之善者則誅之,今之善者則作之,欲善之益多也。”
巫馬子謂子墨子曰:“我與子異,我不能兼愛。我愛鄒人於越人,愛魯人於鄒人,愛我鄉人於魯人,愛我家人於鄉人,愛我親於我家人,愛我身於吾親,以為近我也。擊我則疾,擊彼則不疾於我,我何故疾者之不拂,而不疾者之拂?故有我有殺彼以我,無殺我以利。”子墨子曰:“子之義將匿邪,意將以告人乎?”巫馬子曰:“我何故匿我義?吾將以告人。”子墨子曰:“然則一人說子,一人欲殺子以利己;十人說子,十人欲殺子以利己;天下說子,天下欲殺子以利己。一人不說子,一人欲殺子,以子為施不祥言者也;十人不說子,十人欲殺子,以子為施不祥言者也;天下不說子,天下欲殺子,以子為施不祥言者也。說子亦欲殺子,不說子亦欲殺子,是所謂經者口也,殺常之身者也。”子墨子曰:“子之言惡利也?若無所利而不言,是蕩口也。”
子墨子謂魯陽文君曰:“今有一人於此,羊牛犓豢,維人但割而和之,食之不可勝食也,見人之作餅,則還然竊之,曰:‘舍余食。’不知日月安不足乎?其有竊疾乎?”魯陽文君曰:“有竊疾也。”子墨子曰:“楚四竟之田,曠蕪而不可勝辟,<
氵乎>靈數千,不可勝,見宋、鄭之間邑,則還然竊之,此與彼異乎?”魯陽文君曰:“是猶彼也,實有竊疾也。”
子墨子曰:“季孫紹與孟伯常治魯國之政,不能相信,而祝於叢社曰:‘茍使我和。’是猶弇其目,而祝於叢社也,‘茍使我皆視。’豈不謬哉!”
子墨子謂駱滑氂曰:“吾聞子好勇。”駱滑氂曰:“然。我聞其鄉有勇士焉,吾必從而殺之。”子墨子曰:“天下莫不欲與其所好,度其所惡。今子聞其鄉有勇士焉,必從而殺之,是非好勇也,是惡勇也。”
《墨子》卷十二
《墨子》·47章 貴義
子墨子曰:“萬事莫貴於義。今謂人曰:‘予子冠履,而斷子之手足,子為之乎?’必不為,何故?則冠履不若手足之貴也。又曰:‘予子天下而殺子之身,子為之乎?’必不為,何故?則天下不若身之貴也。爭一言以相殺,是貴義於其身也。故曰:萬事莫貴於義也。”
子墨子自魯即齊,過故人,謂子墨子曰:“今天下莫為義,子獨自苦而為義,子不若已。”子墨子曰:“今有人於此,有子十人,一人耕而九人處,則耕者不可以不益急矣。何故?則食者眾而耕者寡也。今天下莫為義,則子如勸我者也,何故止我?”
子墨子南遊於楚,見楚獻惠王,獻惠王以老辭,使穆賀見子墨子。子墨子說穆賀,穆賀大說,謂子墨子曰:“子之言則成善矣!而君王天下之大王也,毋乃曰‘賤人之所為’而不用乎?”子墨子曰:“唯其可行。譬若藥然,草之本,天子食之以順其疾,豈曰‘一草之本’而不食哉?今農夫入其稅於大人,大人為酒醴粢盛,以祭上帝鬼神,豈曰‘賤人之所為’而不享哉?故雖賤人也,上比之農,下比之藥,曾不若一草之本乎?且主君亦嘗聞湯之說乎?昔者,湯將往見伊尹,令彭氏之子御,彭氏之子半道而問曰:‘君將何之?’湯曰:‘將往見伊尹。’彭氏之子曰:‘伊尹,天下之賤人也。若君欲見之,亦令召問焉,彼受賜矣。’湯曰:‘非女所知也。今有藥此,食之則耳加聰,目加明,則吾必說而強食之。今夫伊尹之於我國也,譬之良醫善藥也。而子不欲我見伊尹,是子不欲吾善也。’因下彭氏之子,不使御。彼茍然,然後可也。”
子墨子曰:“凡言凡動,利於天鬼百姓者為之;凡言凡動,害於天鬼百姓者舍之。凡言凡動,合於三代聖王堯、舜、禹、湯、文、武者為之;凡言凡動,合於三代暴王桀、紂、幽、厲者舍之。”
子墨子曰:“言足以遷行者,常之;不足以遷行者,勿常。不足以遷行而常之,是蕩口也。”
子墨子曰:“必去六辟。嘿則思,言則誨,動則事,使三者代御,必為聖人。”
“必去喜,去怒,去樂,去悲,去愛,而用仁義。手足口鼻耳從事於義,必為聖人。”
子墨子謂二三子曰:“為義而不能,必無排其道。譬若匠人之斫而不能,無排其繩。”
子墨子曰:“世之君子,使之為一犬一彘之宰,不能則辭之;使為一國之相,不能而為之。豈不悖哉!”
子墨子曰:“今瞽曰:‘鉅者白也,黔者墨也。’雖明目者無以易之。兼白黑,使瞽取焉,不能知也。故我曰瞽不知白黑者,非以其名也,以其取也。今天下之君子之名仁也,雖禹湯無以易之。兼仁與不仁,而使天下之君子取焉,不能知也。故我曰天下之君子不知仁者,非以其名也,亦以其取也。”
子墨子曰:“今士之用身,不若商人之用一布之慎也。商人用一布布,不敢繼茍而讎焉,必擇良者。今士之用身則不然,意之所欲則為之,厚者入刑罰,薄者被毀醜,則士之用身不若商人之用一布之慎也。”
子墨子曰:“世之君子欲其義之成,而助之修其身則慍,是猶欲其墻之成,而人助之築則慍也,豈不悖哉!”
子墨子曰:“古之聖王,欲傳其道於後世,是故書之竹帛,鏤之金石,傳遺後世子孫,欲後世子孫法之也。今聞先王之遺而不為,是廢先王之傳也?”
子墨子南遊使衛,關中載書甚多,弦唐子見而怪之,曰:“吾夫子教公尚過曰:‘揣曲直而已。’今夫子載書甚多,何有也?”子墨子曰:“昔者周公旦朝讀書百篇,夕見漆十士。故周公旦佐相天子,其修至於今。翟上無君上之事,下無耕農之難,吾安敢廢此?翟聞之:‘同歸之物,信有誤者。’然而民聽不鈞,是以書多也。今若過之心者,數逆於精微,同歸之物,既已知其要矣,是以不教以書也。而子何怪焉?”
子墨子謂公良桓子曰:“衛,小國也,處於齊、晉之間,猶貧家之處於富家之間也。貧家而學富家之衣食多用,則速亡必矣。今簡子之家,飾車數百乘,馬食菽粟者數百匹,婦人衣文繡者數百人,吾取飾車,食馬之費與銹衣之財以畜士,必千人有余。若有患難,則使百人處於前,數百於後,與婦人數百人處前後,孰安?吾以為不若畜士之安也。”
子墨子仕人於衛,所仕者至而反。子墨子曰:“何故反?”對曰:“與我言而不當。曰:‘待女以千盆。’授我五百盆,故去之也。”子墨子曰:“授子過千盆,則子去之乎?”對曰:“不去。”子墨子曰:“然則非為其不審也,為其寡也。”
子墨子曰:“世俗之君子,視義士不若負粟者。今有人於此,負粟息於路側,欲起而不能,君子見之,無長少貴賤,必起之。何故也?曰:義也。今為義之君子,奉承先王之道以語之,縱不說而行,又從而非毀之。則是世俗之君子之視義士也,不若視負粟者也。”
子墨子曰:“商人之四方,市賈信徙,雖有關粱之難,盜賊之危,必為之。今士坐而言義,無關粱之難,盜賊之危,此為信徙,不可勝計,然而不為。則士之計利,不若商人之察也。”
子墨子北之齊,遇日者。日者曰:“帝以今日殺黑龍於北方,而先生之色黑,不可以北。”子墨子不聽,遂北,至淄水,不遂而反焉。日者曰:“我謂先生不可以北。”子墨子曰:“南之人不得北,北之人不得南,其色有黑者,有白者,何故皆不遂也?且帝以甲乙殺青龍於東方,以丙丁殺赤龍於南方,以庚辛殺白龍於西方,以壬癸殺黑龍於北方,若用子之言,則是禁天下之行者也。是圍心而虛天下也,子之言不可用也。”
子墨子曰:“吾言足用矣,舍言革思者,是猶舍獲而攈粟也。以其言非吾言者,是猶以卵投石也。盡天下之卵,其石猶是也,不可毀也。”